從電影出發 了解Chanel難以言寓的吸引力
步進《CHANEL – a journey into the allure》裝置展場之前，我們在談論法文“allure”一字最貼切的中文翻譯，最後一致認同「魅力」兩字。但是「魅力」在中文的世界同樣虛無飄渺：何謂「魅力」？既不局限於實體條件，卻比舉手投足來得要實在些，猶如一道刺穿形體的眼神。於是到達主要展場前通過的一道隧道，提供了一道重要的線索。無數個螢幕播放着Kristen Stewart的近鏡面孔，只有微細的表情變化。「定義自我，如流水般流動。（choosing to define self, it’s so fluid, it’s so liquid.)」一直重覆的獨白為《CHANEL – a journey into the allure》定了調子。
對後世電影發展影響深遠的法國新浪潮Nouvelle Vague，在五、六十年代是一道主流電影的反動力量。片段式剪接成為其標記，迷失在實驗長鏡與零碎對白之間，卻難以否認它耐人尋味的引力。於是當Virginie Viard以法國新浪潮代表作《去年在馬倫巴》為今年春夏季的靈感，延伸至這次裝置引旨，一切妨如完美的佈陣；Kristen Stewart的印像式獨白正好將我們傳送至那個常理被顛倒、卻充滿魅惑的時空。
百年魅惑 關於Chanel的變與不變
想像走進了Christopher Nolan在《Interstellar》建構的四維空間，裝置中主要存在三個時間軸：Gabrielle Chanel、Karl Lagerfeld、與Virginie Viard。接近40件當季與存檔設計並列擺放，並以Chanel的設計語言分門別類——黑色雪紡、蕾絲、荷葉邊、蝴蝶結、黑色絲絨、羽毛、流蘇等，一目了然地見證這些元素如何從品牌創辦人之手，經歷兩任傳奇創意總監的演繹與變奏，來到21世紀。
「這場歷時45分鐘的旅程，帶領我們從電影世界出發，走進 Chanel充滿詩意、同時十分實在的世界，去了解今天的Chanel到底是什麼，」Bruno Pavlovsky如是分享。「裝置細致地展現三代設計師的延續性、創意及其風格。他們的創意與對細節的執著，組成了Chanel獨一無二的個性——我可以大膽地說，Chanel與行業的競爭者如此不一樣，最大的原因，是我們非常專注品牌自身的世界，回顧、尊重品牌過去的同時，以設計師的個人視野去創造。當你擁有一件Chanel外套，也等同於擁有了一段Chanel的歷史與故事；於是從一開始，我們就自成一格。」
以現場展出、Seyrig在《去年在馬倫巴》中的標誌造型——黑色雪紡裙子為例，你可以看到屬於Chanel的DNA如何隨着設計師的視野及年代更替而進化：Gabrielle Chanel在小黑裙上披上相同長度的黑色雪紡披肩，營造角色似有還無的空靈感。來到Karl Lagerfeld 2005/06的Métiers d’art系列，一向鍾情結構感的他以利落筆直的線條，為柔美的雪紡注入陽剛力量（將女性氣質以剛勁手法演繹也是品牌的重要DNA）。而Virginie Viard則著墨於當下：2023春夏季天橋的揭幕造型，長身黑色雪紡下配襯棉質印花上衣，再以飾有羽毛的黑色山茶花扣針作點綴，是隆重還是率性？只因21世紀的女性再不以此為穿搭原則，自在的態度，足以填補箇中空白。
Chanel的女性都是優雅的叛逆者
《去年在馬倫巴》的片段投影，除了成為絕美的展覽佈景，女主角Delphine Seyrig的角色也是不能忽視。導演Alain Resnais當年情商Gabrielle Chanel為《去年在馬倫巴》女主角Delphine Seyrig設計戲服，自此Seyrig成為了品牌最具份量的繆思之一。除了美貌傾國傾城，Seyrig更是積極為業界女性爭取權益的activist。與好友兼瑞士女導演Carole Roussopoulos多年來合作揭示行業實況，由Roussopoulos的孫女Callisto McNulty完成的紀錄片《Delphine et Carole, Insoumuses》（台譯：《反叛繆斯: 黛芬與凱洛》），收錄了二人多年來走訪女性電影從業員面對不公平對待的片段。對於一生不斷打破時代與性別藩籬的Gabrielle Chanel來說，沒有比Seyrig那樣的女星，更能演繹Chanel骨子裏的態度了。
「Chanel的女性之於我來說，絕是充滿力量，能做到所有事情。」與品牌合作多年的繆思Amanda Sanchez對此再認同不過。「我可以說，Chanel是每位女性的塑造者。Chanel的作品適合任何女性，無論是多麼不同的個性，每件設計都讓你以個人風格去演繹，讓你成為最好的自己。」
與時代對話 永遠放眼當下與未來
現場還可找到不少珍貴的Gabrielle Chanel真跡，最久遠的三件設計更擁有上百年歷史。當一襲1930年出自Gabrielle Chanel之手的高級訂製裙子，與2023年Virginie Viard主理的春夏作品並排而列，兩者卻不相上下地摩登，你便能切身感受到Chanel承傳下來的當代性。「時尚行業以如此高速運轉，在設計轉眼即逝的當下，你看見同一元素橫跨近百年的演變，讓我們駐足細味，是多麼難得的事情。」時尚作家Loïc Prigent如是形容看過展覽後的感受。「而讓人驚訝的是，每一件設計都如此時尚；許多當下流行的元素，原來早在1920、1968年，Gabrielle Chanel早已沿用，愈細看愈耐人尋味。」
「Virginie與Karl共事的30多年，令她對Gabrielle Chanel以至Karl的視野有透徹的理解。」Pavlovsky補充道。「在Chanel我們每一天都面對歷史，卻同時放眼未來。Virginie非常理解當下的女性想要什麼，以及未來女性需要什麼。我們從不留戀過去，但每一天都著力將Chanel最出色、最好的作品帶到未來。」不論是將甜美的蝴蝶結變得更易於配襯、夢幻的荷葉邊注入當代感、以更玩味的方式呈現品牌logo、還是不斷尋找更輕盈的手法，給予流蘇、羽毛等華麗細節在日常衣櫥中嶄新的位置，Virginie的當代演繹總是煥然一新。
對於這種安靜的叛逆，多次現身品牌時裝展天橋的Amanda Sanchez有切身體會。「在Virginie的2020春夏高級訂製時裝展上，整個系列都非常美麗；我穿上了一套全白色、像婚紗一樣的裙子，利落的線條配上柔美布料，穿起來非常舒適，同時妨如被賜予了力量。現場每個人都非常感動，到最後我們都落淚了……」
正如Gabrielle Chanel曾說：「我不喜歡人們將Chanel與時尚相提並論——Chanel高於一切，是一種風格。」魅力一詞在每人眼中各有演繹，而Chanel至今尚未能被超越的魔力，是讓每一位穿起Chanel的女性，都成為了這段敘述的主人。
Editor
Ahy Cho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