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前往未來。因為從歷史中，我們已經了解過去了。
Stephen William Hawking(1942—2018)
THE FUTURE IS NOW
進入人工智能時代，時尚與科技的融合從來都是創意焦點。Coperni 設計師 Sébastien Meyer 和 Arnaud Vaillant 是其中一個對於科技充滿熱忱的團隊——他們對科技深深着迷，一方面汲取設計靈感及發掘創新物料，另一方面亦探求以科技方式在創作過程中實現可持續性發展。除了在 2023 春夏季時裝展上帶來極具話題性的裸體噴漆設計，亦創造出 2023 秋冬系列時裝展中戲劇性的一幕——模特兒 Rianne Van Rompaey 與 Boston Dynamics 機械人在舞台上交流互動，以浪漫寓言的方式詮釋了人類與現代科技之間關係，呈現在前衛美學下的一種反思。科技建構並改變人類未來，「強大人工智能的崛起可能是人類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也可能是最壞的事情，但我們還不知道答案。」霍金說。在我們不知不覺之間，科技生活滲透在每個人的日常，時尚當然也不例外。對於被科技主宰的生活，Courrèges 創意總監 Nicolas Di Felice 也透過其 2023 秋冬系列表達了「我不批判，但我質疑，我想要反思。」的態度。當下，我們正面臨怎樣的挑戰?而未來新世界是否就如同我們所想像的?
CREATIVE INSTINCT
一直以來，時尚是當下世界的反映，而在天橋上的系列展示的總是關乎下一季、下一個流行趨勢，這也是它有趣的地方，所反映的並不是即時的。Sunnei 設計師 Simone Rizz 和 Loris Messino 告訴我們，當下商店裏銷售的系列是早在一年多以前構思的，「我們很自然地認為它們已經『過時』了。」他們認為設計師所做的正是「挑戰時間的概念」。時尚重新定義當代美，亦描繪了人們對未來的幻想與期望，超越時間既定框架——走在時間真正發生之前。「將現實與數碼結合的概念，這也是每個人日常與科技互動的寫照。」他們從一開始就了解到科技與社交媒體的潛力，亦對此保持樂觀態度。就像品牌 2022 秋冬時裝展上，要求嘉賓們將智慧型手機的相機設定為慢動作模式——因為當第一位模特兒出場時，她一路奔跑而不是慢慢地走過來。「我們對科技的態度總是與有形領域中發生的事情連結在一起。不過，我們也不會將其妖魔化。它無疑蘊藏着巨大的潛力，如果掌握在合適的人手中，肯定能以有趣的方式加以利用。」
將現實與數碼結合的概念， 這也是每個人日常與科技互動的寫照。
Simone Rizz 和 Loris Messino
設計師川久保玲說過:「真正美的東西不一定外表光鮮。」Miuccia Prada 也有相似的看法:「醜陋是迷人的，醜陋讓人興奮。也許是因為它有新鮮感。」那些看起來並不時髦、甚至晦澀難懂的創新科技如今對時尚產生全方位的影響，觸發各種設計，改變了當今人們的表達方式，亦挑戰了大眾對美的認知觀念。科技有着一種令人無法理解與言說的魅力，因此，當我們去窺探未來時，就無法不去討論科技本身，但它真的是最關鍵的部分嗎?專注改造、再製造與解構時尚設計的藝術家 Nicole Mclaughlin 坦言:「製作時，我把自己的身體當作模型，把材料移來移去，看看會出現甚麼形狀，然後再從那裏開始。這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直覺。」她認為運用當下現有材料有必要成為時尚的未來，「我們有 太多的東西需要利用，找到超越時尚的循環利用方法至關重要。」對於人工智能，她選擇輸入自己的想法，並了解其生成的效果，「但它遠遠達不到我所需要的設計概念。」她說，「在某些方面，人工智慧是未來的趨勢，但它也只能做這麼多。」但她仍然認為人工智能是創造樣本的一種有趣方式，可以幫助減少浪費和對實體消費的需求。
在某些方面，人工智慧是未來的趨勢， 但它也只能做這麼多。
Nicole Mclaughlin
「當下，時尚取決於視覺。但接下來，將會出現超越視覺、為感知而存在的時尚。」Anrealage 設計師森永邦彥說，「科技似乎是沒有情緒和無機的，但它可以幫助我們認識到我們從未了解過的新感受。這意味着，科技是可以幫助我們創造新語言，這與創造新設計完全相同。」 他的設計靈感來自真實與非真實之間、自己與他人之間的界線。「我試着去懷疑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遠離我的常識。」他在設計 2023-24 秋冬系列「=」時，對「自己是甚麼」提出質疑，並以「Umwelt」概念和其他生物視角來思考設計。「我想讓大家質疑時尚界的傳統價值觀，讓時尚的價值鐘擺搖擺不定，並站在它的中心。」他表示，「我不希望破壞服裝本身，而是希望打破現有的做事方式， 用時尚來改變它。」他說道，人工智能或許可以透過集體智慧為時裝設計師們「收集」答案，但他相信追求「正確」答案是個錯誤，「時尚界沒有正確答案，我們一直在設計的服裝也從來沒有正確過，這一點非常重要。」他和我們分享自己最近讀到的一本書，講述生命的根源是水和細胞，「它們不是用數字或符號表達的 DNA 或基因組，而是介於數字和模擬之間的東西。當我專注於生命之根在哪裡裏，我開始覺得它可能介於平行宇宙和時間之間。時尚與人類密不可分。對人類來說，有世界和時間。有一天，我希望自己能創造出存在於平行世界和時間之間的衣服。」
時尚界沒有正確答案，我們一直在設計的服裝也從來沒有正確過，這一點非常重要。
森永邦彥
WHAT’S NEXT?
此刻，我們的生活正發生前所未有的變化。回到人工智能否取代人類社會的議題，無論是 VR 虛擬實境、AR 擴增實境、3D 技術、機械人或人工智能等創新科技的進步和發展，無不是凝聚人類社會智慧的體現。而承載了人類創意、美學、精神核心與情感的時尚工藝，更是科技無法複製和替代的，它基於穿衣需求、以及自我認知與表達的真實慾望始終存在。從過去至今，時裝界無數設計師、創作者在一季又一季的創作中試圖突破現有規則與限制，對科技展開討論以及與人類關係的反思，即使他們面對的是無法確定的未來，是對永恆時間的挑戰。這些時尚創意代表了從不言棄的希望，象徵着人類對新世界的憧憬或警惕。在物理學家霍金的辦公室，貼着這樣一句話——「不管在甚麼時候，我們都不能忘記頭頂的星空，要永遠好奇，永遠前進。」即使面對如此浩瀚的宇宙，人類渺小如塵埃，未知與未來仍吸引着每一個人，去探索，去冒險。Next，代表着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