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 William Zhao
P: Pi Li
W: 能否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你是如何來到香港,並在大館工作?
P: 我是2012年為了籌備M+,離開北京中央美術學院的工作來到香港的。我來到香港的時候,西九文化區還是一塊連雜草都沒有的空地,而整個M+的團隊也就不到十個人。在我們這一代人心目中,香港雖然影響了內地的流行文化,但是談到嚴肅和高級藝術,還是一片文化沙漠。我們當時認為香港重商、重效率、重制度、高物價、逼仄的空間都讓真正的藝術家難以生存下來。所以當時的計劃是,2017年M+ 開館以後,就回到中央美術學院繼續教書。結果M+一直延期到2021年開館,等我2023年轉到大館工作的時候,我已經在香港生活了11年。
從2012年巴塞爾藝術博覽會進駐香港開始,隨後國際一線畫廊紛紛落戶香港。不僅如此,2018年,由香港賽馬會和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合作保育及活化而成的大館對公眾開放,隨後荃灣的南豐紗廠活化開放,直到M+、故宮文化博物館紛紛開放,還有新改造的香港藝術館、搬遷新址的Para Site。十年間,香港這個700萬人口的城市,除了是繁榮的藝術交易之地以外,已經有了大大小小將近十來間非盈利的藝術空間,儼然已經是一個文化之都。這也是我決定留在香港繼續工作的原因,因為內地的任何一個城市都無法在這一點上與香港競爭。而相比新加坡、首爾和東京,香港因為獨特的歷史淵源,在藝術趣味上更加開放更加國際化。這一切,都讓我們的工作變得特別有意思。
W: 你在M+和大館這兩個香港最重要的藝術機構都工作過。在你心目中大館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藝術機構?
P: 大館2018年正式開放,到今天已經六年。這期間香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也使得在大館專注視覺藝術的「大館當代美術館」需要重新思考自己的定位。 今天的香港觀眾的選擇已經很多,他可以去到不同的博物館和畫廊,看到全世界最新的藝術。對於觀眾來說,他在商業畫廊、博覽會或者商場裡,都可以看到藝術。既然如此,大館當代美術館和香港現有其他藝術機構的區別究竟在什麼地方。 觀眾為什麼應該來大館當代美術館看藝術?在我上任後的八個月裡,我們重寫了大館當代美術館的願景,雖然是很簡短的一段話,但已經包含了我對這個機構的想像,那就是:「透過具有影響力的展覽,推動當下藝術實踐的發展,轉換我們對當代藝術的體驗,並深化我們對自身所處世界的理解。」
W: 你前面說的都是將國際上好藝術帶到香港,那麼大館當代美術館作為一個香港的藝術機構和本區域的觀眾和藝術創作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呢?
P: 從「布魯斯.瑙曼」來說,這個展覽從費城美術館、皮諾收藏﹙Pinault Collection﹚、紐約現代美術館、泰特現代美術館借來幾十件作品。即使作為一個藝術愛好者,經常出國旅行看博物館,也不一定有機會一次看到這麼完整的布魯斯.瑙曼的作品。這也算是我們為本地觀眾作出的特殊貢獻。換句話說,有賴香港賽馬會一直以來的支持,讓大館可舉辦這樣難得的展覽。這是大館當代美術館的項目和香港其他美術館不同的地方。
Photographer: Mario Chui
Makeup Artist: Deep Choi
Interview and Text: William Zhao
Editor: Angel Lee
Editor
Vogue Man Hong K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