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lantic Myth

Azores 亞速群島是地球上尚未被人類征服的奇妙部分，也是世界上第一個通過權威綠色旅遊組織 EarthCheck 認證評估的群島，以表彰其可持續旅遊業發展。群島中最大的島嶼 São Miguel 最受遊客歡迎，島上的中心 Ponta Delgada 除了是葡萄牙殖民政府的根據地，長滿全島的繡球花、到處充斥的丘陵及火山口湖，每年都吸引不少旅客專程前往觀賞。然而整個亞速群島由九個大小與地形不盡相同的小島組成，猶如太陽系中不同的行星，差異如此之大。例如被溶岩覆蓋、地貌如月球般的小島 Pico；又或在 Flores 小島，百米瀑布從翠綠色的懸崖瀉下、讓人想起電影《阿凡達》國度的奇境。

這九座島嶼都是由火山爆發而形成。而這些火山爆發均始於大西洋中部深處，黑色熔岩的小環礁催生出起伏有致的山脈。從 Ponta Delgada 乘飛機到 Pico 約需50分鐘，小島上出產的葡萄酒，與其火山一樣聞名；而擁有550年歷史的葡萄園更被列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Fortunato Garcia 平日是一名美術老師，同時在其家傳的葡萄園從事釀酒工作。到訪當天，他邀請我到他主理的藏酒空間 Adega——一家位於其家庭莊園邊緣的質樸石頭倉庫。牆壁上放滿一桶桶陳年葡萄酒，但主角是中央一張長13英呎長的木桌子，配着從不同地方搜集回來、風格各異的椅子。這些空間，與村莊內的小教堂一樣，是讓 Pico 小社區團結在一起的黏合劑。「這裏的每個人都擁有一個葡萄園。」Garcia 分享道：「傳統上，遊客會在收成季節前來協助採收葡萄，一天工作過後便來到這裏喝酒。而從前，人們更習慣在孩子牛奶中加幾滴酒令他們更易入睡呢。」

Ancient Waves

接下來，我登上渡輪，經歷接近一個小時的航行，到達鄰近的島嶼 São Jorge。當地居民 Luis Bettencourt 在碼頭與我會面。1980年在這島上發生了一次嚴重地震，當時的他還是個小孩。「當我感受到地面在震動時，我緊緊抓住了媽媽的腿。」他回憶道。此後，許多島民都選擇移居海外，但 Bettencourt 一家決定留下來。12歲時他自製了第一套用以攀爬陡峭山崖的索降工具，長大後不理家人反對，成立了一家專營冒險運動的公司，這次他想帶我去一個只能沿着森林峭壁的古老小徑才能到達的隱蔽滑浪地點。

經過一個小時的下坡步行後，我們來到了一個滿佈小石屋的低原，山與海之間的狹窄半島上還建有一座小小的教堂。這就是名為 Faja de Santo Cristo 的潟湖，地震後大部分遺棄，最近又被滑浪者發現。 這裏實際上沒有人，沒有電，沒有互聯網，沒有道路，沒有汽車，要來這裏，實在也不容易。當日海浪的高度還不到三英尺，但是岩石海床意味着即使在這種大小的海浪下也足以駕馭。我們在海中央遇見了三位同樣來到這裏滑浪的人，其中一位是葡萄牙前滑浪冠軍 Rodrigo Heredia。他笑言大半生在海中心度過，足跡遍佈世界，但這裏卻是他最喜歡的地方。

我坐在山上的背風處，聽着海浪拍打石灘的聲音，視線移向周圍廢棄的房屋，正靜靜地被周圍的植物所侵佔。這提醒了我，人類的本質是短暫的；而這個想法竟神奇地帶來安寧——因為你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所有事物都會有消逝的一天。

離開 São Jorge 後，我踏上前往 Flores 的旅程。這也許是亞速群島九個島嶼中最美麗，也是最荒涼、最原始的一個。它位於群島的最西端，距離 Ponta Delgada 約320英里，飛行需要兩小時。站在島上，無論我往哪裏看，綠色都會與藍色相遇。高高的瀑布落入溪流，高山森林散落在火山口湖周圍。站在懸崖邊，漆黑的海洋包圍着我；在這個島上，我有一種感覺：在人類完全「統治」地球之前，生活可能就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