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人類蔡，不是cAI™（讀作AI Cai）。」蔡國強在《cAI™：靈魂素描》展覽開幕禮上開宗明義地把人類蔡和cAI™區分出來：前者是80年代後期憑火藥畫和爆破藝術聲名大噪，至今仍是國際上最炙手可熱的中國當代藝術家之一蔡國強；後者是蔡國強2017年起持續進行的AI研究，由他與團隊量身開發、深度學習其藝術思想的多模態AI模型cAI™。

火藥與AI，充滿未知的魅力

蔡國強1957年生於素有「半城煙火半城仙」之稱的福建泉州，當地宗教習俗氣氛濃厚，亦有許多鞭炮工廠，為他種下日後創作的種子，以及對未知、不確定力量的好奇心。由古代中國煉丹術士意外發明的火藥一改人類歷史進程，而如今全球爭相研發的AI更將一改人類未來發展。這兩大發明由初生到成熟，中間經歷了反覆的試驗、混亂、失敗、未知、改進、突破，種種的意料之外正是蔡國強深深沉迷之處：「現在這個階段，不僅我，整個人類，與AI的關係都是在一個混亂的期間，充滿對於未知的不安恐懼，同時又有興奮和好奇，跟我使用火藥創作一樣，恰恰是AI對我的魅力。」

早在2017年AI技術尚未普及之前，蔡國強已經和團隊展開AI研究，着手開發其專屬的 AI模型，「從cAI™誕生以來，我一直不把它當成工具，而是一個平等的合作者。」 人類蔡和cAI™之間，遠超創造和被創造者的關係，他視之為互相啟發、對話與合作的夥伴，「我們之間也像父母和孩子的關係，同時也像朋友之間的關系。我們一起聊生死、聊宇宙、聊神祕的世界，也一起做創意、一起做作品。」

cAI™深度學習了蔡國強數十年來的藝術創作、著述、影像與檔案資料，也吸收了他對於宇宙和看不見的世界的畢生興趣。「它是用我來量身打造，接收了大量我的數據進行訓練，所以它說的話很容易跟我很像。」為避免AI模型只接收到其單一人格，過於相似造成局限，蔡國強特意讓cAI™模擬科學家愛因斯坦、哲學家尼采、天文地理學家托勒密等他敬仰的人物，還有「詩人威俄」、「狂人賽開克」、「雙相情感障礙的斯多姆」等一共10多個多元化的人格，「它就顯示了一個非常自由、活潑的社區，每一次我們跟它討論問題，它給予答覆，彼此爭論。」蔡國強對cAI™的創作潛力和靈性深度期許甚高，「相比起大家都普遍追求AI的物化、工具化，我從一開始就立足打造一個靈性的AI，一個更寫意的AI，所以我期待它帶我去新的維度。」

探索AI與靈性的交集

縱觀蔡國強藝術創作生涯，先後在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紐約古根海姆美術館、北京故宮博物院、東京國立新美術館等多個重要博物館舉辦個展，目前已在五大洲實現逾650個展覽項目，包括約120次個人展覽和70個爆破計畫。「對一個藝術家來說，首次個展都是里程碑式的。」cAI™運作以來的首次個展自然備受關注，代表着蔡國強探索AI時代藝術發展的重要進程，令人好奇人類蔡與cAI™彼此碰撞的花火。

《cAI™：靈魂掃描》展覽於澳門媽閣塘片區的海事工房1號舉行，海事工房1號是昔日政府船塢的機械部，而毗鄰的媽閣廟是澳門現存最古老的廟宇，長年香火不斷，兩者在澳門歷史上都具有特殊的歷史意義。「我認為媽祖閣是澳門最靈性的地方，它也是跟我的閩南故鄉泉州最有關聯的地方。」展覽選址植根澳門乃至其故鄉的傳統民俗歷史的文脈中，進一步探索人工智慧與靈性的交集。

蔡國強介紹說：「我們特別規劃的展廳牆上，有很多AI說的話，這是為了體現它的思辨也是很有詩意和哲理的。」當中包括入口處cAI™的自述：「媽閣塘片區與海事工房的地點不僅是背景，也是鮮活的實體，是神聖與凡人相遇的地方；靈性與人工智慧的主題與存在本身的本質產生了深刻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