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了今次巴黎之旅的所有藝術家探訪後，終於有機會與林嘉欣（Karena）停下來詳談。 屈指一算，這已是Karena第13年擔任法國五月藝術節大使，「13年裏，法國五月藝術節最大的變化是甚麼？」「變化？就是由無budget到有budget，又變回有限budget，像過山車一樣（笑）。」回答意外地直白。
法國五月藝術節自1993年首辦，作為NGO，它的成功確實無法不顧慮budget。這也是香港文化界共同面對的現實。「沒有錢，根本無法帶來高質量的展覽和表演。」Karena說，過去幾年令她體會更深，「在疫情期間，藝術節面臨了巨大挑戰，但幸運的是，香港賽馬會慈善信託基金一直給予支持，讓藝術節得以持續；如果沒有這些支持，很多事情根本無法實現。」
林嘉欣在「畢加索——與亞洲對話」聯合策展人François Dareau的帶領下參觀在Musée National Picasso-Paris。
不過，資金並非唯一的不確定性，「近年藝術節的現場表演入場率始終不理想，我們做了很多努力，如提供免費門票給學生、舉辦大師班和工作坊，但還是不見太大起色。所以我曾向Le French May提出過，是否是時侯更換一位更年輕、fans base更大的大使來吸引新的觀眾呢？」
她坦言近年開始認真思考退位，但實際上要找到合適的替任人選毫不容易，因為她肩負的角色早就超越了純粹的宣傳大使。今年一如以往，她全程參與每一個藝術家探訪，走在最前與藝術家對話，一起坐下來午餐，在巴黎街頭步行，與大家以相同的步調感受巴黎當下的文化現象。而在此之前，她就多次與藝術節團體開會，積極參與活動策劃。今次行程中探訪的一對雙人影子舞組合 Claire et Antho，其實就是由她提議，「其實說不上是我策劃，純粹是我在IG看到他們的作品，覺得很有趣，就提出來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性。」Claire et Antho是一對情侶組合，Antho從前是喜劇演員，Claire是舞者，二人將緊湊的投影和劇場元素注入舞蹈，成功以小品形式帶來強大的舞台感染力。
若非以藝術節為契機，確實不太可能接觸到這些獨立而小眾的法國演出單位，與他們有一席深度對話。Karena直言，走向小眾其實都是持續實驗的一部分，「以前只要有大名氣，就容易找到贊助，但現在大家都需要不斷開拓和嘗試新的策略。我覺得持續有新單位加入絕對是好事，令藝術節更多元和有趣，也讓觀眾有機會接觸到更多新穎的創作。」
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首席舞者Hugo Marchand。
Photo credit Laura GILLI
若不是一同前往，很難想像她年復年來到巴黎探訪，但依然好奇熱切。「我想我真的很享受與藝術家的深度對話，訪問他們的時候，你會覺得非常有趣，聽完他們的故事，你就會明白為甚麼他們會做現在做的事。」例如當天早上訪問的Hugo Marchand，「你難以想像他作為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的首席舞者，會如此坦誠地對人分享自己在事業與生活之間的掙扎。」又例如早前探訪的爵士女歌手Sarah Lancman，「她雖然只有36歲，卻是個老靈魂。她對音樂的理解和表達很感動到我，這讓我感受到藝術無關年齡，而是關乎內心的真實。藝術家的獨特性是他們最迷人的地方，每個人的觸感和表達方式都不同，這正是藝術的魅力所在。」
Karena與法國的緣分始於劇場。她曾因黃秋生的戲劇老師在APA舉辦的大師班而來到巴黎，在那裏生活了大半年。「那時候我一句法文都不會說，但正是這種『啞巴』狀態讓我更專注於觀察和感受。」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會去看展覽，從大型博物館到街頭表演，無一錯過。「這種氛圍讓我對藝術有了更深的理解。」也因為這段經歷，間接打開了她和法國五月藝術節的長久合作。
如今每年重遊，她仍然感覺新鮮。「巴黎就是，無論來幾多次都有新的發現，去看表演還是逛展覽，都令我覺得感官被打開。」其中的關鍵在於，法國人真正將藝術融於日常，「就像在巴士站看到那些為老人準備的椅子，其實都是生活藝術的一部分；當你回到香港，會覺得在茶餐廳看人怎麼沖一杯奶茶，也是一件很美麗的事情。」
法國五月藝術節 French May Arts Festival
日期：即日至2025年7月13日
查詢：www.frenchmay.com
Picasso──與亞洲對話 Picasso for Asia: A Conversation
日期：即日至2025年7月13日
地點：西九文化區M+博物館
查詢：www.mplus.org.hk
Credits:
Photography: Douce d’Ivry
Makeup Artist: Shuen Kong
Hair Stylist: Kristy Cheng
Wardrobe: Dior
Editor
Inez Ch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