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我已經認識 Bill Cunningham 25年,他總是稱我為「細路」。在我記憶中,他雙腿總是踏着一架破舊的單車出行,雙手總是塞了一部單鏡反光相機工作,按着一個接一個快門捕捉社會名流丶市中心的奇趣人物以及他最喜愛活於紐約第 57 和第五大道角落的時裝潮流。
「我從來都不是狗仔隊。」 Cunningham 坦言。他不僅拍下那些有名的,像年輕時的 Karl Lagerfeld 跟意大利時裝傳奇人物 Anna Piaggi。他還於當時變幻不斷的社會透過相片拼湊出前任美國第一夫人 Jacqueline Kennedy Onasis 和美國上流社會軍官鮮為人知的生活片段。
然而,這位永遠戴着微笑和相機的男人在鏡頭後的生活又有誰人知曉?
父親在郵局工作的 Cunningham 一直低調謙虛過活。自哈佛輟學後,他先以設計女裝帽子而聞名。他的工作室位於紐約卡內基音樂廳。室內沒有一台電視,只有一張簡單的單人床,幾張照片。室外沒有特別裝修,只有 一個共用浴室。但他的作品超越了時裝本體,他所遵循和創造的道路,締造了一系列標誌著歷史的作品。
Mark Bozek 的《The Times of Bill Cunningham》入選2018年紐約電影節。這位電影製作人在1994年與 Cunningham 短暫錄製後,對這位攝影師有別樣的見解。
「我們原定錄影大約10分鐘,但三個半小時後,我們用了整圈錄影帶。」Bozek 說。
「當我在 2016 年他去世的那天從地下室找回錄影帶來時,已經相隔 25 年。」他繼續說。 「但我認為這只是有關他和我。他熱情地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在錄影帶中 Cunningham 一直保持陽光,直到談論愛滋病的禍害。但他的一生都獻給了攝影,記錄時裝和行業內的人。
他的自由精神永遠追隨著時裝並且為紐約時報報導。無論任何大小的節目都能引起他的注意。他為意想不到的感到興趣:男裝剪裁的輝煌回歸;千禧時代的鮮豔西裝套裝;從寬鬆搖滾風格到貼身流線型運動服不斷變化的街頭風格。
我記得 Cunningham 高興地談起紐約設計師的休閒設計服在 1973 年的凡爾賽官的時裝展中比巴黎的高級訂製服更得到大家喜愛。
回想起法國大師-Dior,Givenchy,Yves Saint Laurent 和美國設計師 Bill Blass,Halston 和 Oscar de la Renta 低調,休閒,流線型設計的對比,他稱那場時裝展「我看過最叫人激動的時裝展」。時裝展以美國女演員與歌手 Liza Minelli 高歌「Bonjour Paris」作結。非洲裔美國時裝設計師 Stephen Burrows 則以他果敢設計震驚法國時裝圈。這是第一次 ,但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Cunningham 表現對不同社會階層和種族的開放態度。
2008年一輛貨車撞上了 Cunningham 的單車, 他去世時87歲,同年他獲得法國 Légiond’Honneur,並成為紐約時報的官方成員之一。
在他職業生涯的晚年,Cunningham 還是頑固地保持獨立,利用他的鏡頭記錄 70 年代夜總會 Studio 54 的狂野能量,再從此介紹 uptown 和 downtown 的衣著概念。
據說他的照片於今天價值超過一百萬美元,但他並不在意。「金錢是最廉價的。」他相信。「自主和自由更來得可貴。」
Mark Bozek的紀錄片《The Times of Bill Cunningham》將於 2019 年春季在全美的 iTunes 和指定影院上映。
Editor
Suzy Menkes International VOGUE EditorCredit
Translated by Alexander Ts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