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shion 3 Nov 2023

關於父權社會下時尚賦權女性的意義——時裝如何成為一種女性主義的力量？

當麥當娜面對全世界唱出《Like a Virgin》，顛覆父權社會強加於女性身上的「處女」概念;Beyoncé 在《Flawless》一曲中引用尼日利亞作家 Chimamanda Ngozi Adichie 演講中的話 —— “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她們的聲音是如此重要。如同音樂，時裝作為一種自我表達的方式，「Empower」穿着者的媒介，能讓人感覺到力量——女性賦權(Female Empowerment)無疑是值得深入討論的。19 世紀著名女權主義者 Lucy Stone 說:「如果我不能徹底擁有自己的身體，擁有對自己身體自主支配的權利，那麼擁有選舉權、財產權或是其他任何權利，對我而言，意義都非常有限。」上世紀 50 年代後，來自美國的 Betty Friedan、Gloria Steinem、法國存在主義哲學家 Simone de Beauvoir 等女性引領了二戰後的女權主義運動。2010 年，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和聯合國婦女署制訂一套「婦女賦權原則」，致力推動工作場所、市場和社區中的性別平等。如今，全球女性處境和權力是否有所改善?

by Fung Hiu Kwan

RISE UP
事實上，當 #FreetheNipple 、#MeToo 運動在世界各地獲得響應，越來越多女性團體、藝術家、創作者、企業家⋯⋯在各自領域發出自己的聲音，這一切無形中影響着現今社會面貌。Greta Gerwig 執導的《Barbie》在今年夏天風靡全球，票房破 10 億美元，讓她創下女性導演影史上最高紀錄。電影好不好見仁見智，但從電影掀起的芭比時尚風潮卻是鋪天蓋地的，甚至更重新定義了芭比對女性的意義——象徵女性主義的覺醒。從前，我們會認為芭比是小女孩的玩意，甚至因為她太過典型的女性「完美」模樣和風格而被批判，但現在，現實中的女性以芭比為榮——女人可以成為任何她想成為的樣子，這是令人雀躍的女性主義時刻。當然，我們會思考，真正改變了甚麼?身處父權世界的真實女性，如何能真正找到自我，實現真正的女性力量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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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長的歷史當中，女性作為男權社會中附屬品，不能對政治選舉、藝術、文學著作、甚至自身婚姻有平等人權⋯⋯一直以來，Virginia Woolf、Susan Sontag、Elena Ferrante、上野千鶴子等作家生平和文學創作亦激發女性主義者的共鳴。一如流行文化和當代文學，時裝從來都是時代的反映。在時裝界，Coco Chanel、Yves Saint Laurent、Giorgio Armani、Azzedine Alaïa 等眾多設計師為女性穿衣自主、顛覆傳統、打破刻板印象，甚至透過去性別化的性別模糊設計讓性別不再成為區分穿衣的規則等方式去幫助女性賦權。當前時尚界正面對這個命題——女性是否能透過時尚獲得真正平等的權利?如何重塑世界對女性的看法，從傳統父權思維跳脫，卸下社會對女性賦予的種種枷鎖，挑戰男性凝視，支持包容性的多元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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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ER STRENGTH
此刻，我們身處女性覺醒的時代，女權主義浪潮席捲而至。時裝設計師 Miuccia Prada 作為主修政治系卻投入時尚行業的女性知識份子，從討厭時尚到最後與之和解，更像是與自身作為精英女性選擇的職業道路的和解，這份工作不僅為她贏得行業內外的尊重，更擁有支持女性藝術家的權力和機會。2023 秋冬倫敦時裝週上，設計師 Dilara Findikoglu 將新系列命名為“Not a Man’s Territory”，創造出女性身體的盔甲，以此致敬瑪麗蓮夢露、聖女貞德以及過去每一位為爭取身體自主權而勇敢抗爭的女性先鋒——女性有選擇權利和自由。Kim Shui、Nensi Dojaka、Supriya Lele、Rui Zhou 等設計師亦透過解構剪裁鏤空設計讚頌女性身體自主權利，給予 Power Women 新的定義。

Sheer Power 作為當下時尚流行趨勢，引申出時尚語境下男性凝視對女性「物化」和性別偏見的討論。過去像 Kate Moss、Jerry Hall 等名人以透視設計展現女性魅惑，現在有 Kendall Jenner、Dua Lipa、Florence Pugh 等名人亦在不同場合演繹閨房風格(Boudoir Chic)，一股女性身體覺醒的時尚力量正在影響整個世界⋯⋯Gucci 2023 秋冬系列，不乏透視喱士長裙設計，透過 Naked Dress 擁抱性感姿態同時實現身體和自我的認同和解放;Miu Miu 2023 秋冬系列也帶來透視紗裙單品，與保守的針織衫配搭，創造出矛盾感，以及嚴謹與感性並馳的「書呆子」風格;若隱若現的透視長裙也出現在 Diesel 2023 秋冬系列上，將 Sheer Dress 含蓄又直白袒露在人們眼前。這種風格不再是關乎衣著的性感，而是打破長久以來禁錮女性思想和身體桎梏的具體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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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VOLUTION IS NOW
時尚一直是女性發聲的途徑，不僅是時尚行業內的設計師，仍有許多持份者在為女性及相關弱勢社群爭取權利。「我們首先要承認，我們的起點並不一樣，如果我們想建立一個更加平等的世界，讓所有女性都有能力有尊嚴地生活和工作，我們就必須努力重新調整失衡。」過去十年在領導着全球最大時尚改革行動 Fashion Revolution 的 Carry Somers 認為，「但現實情況是，時尚產業並沒有賦予絕大多數從業女性權力。從最高管理層到車間和工廠，性別的不平等仍然是一個問題，但往往被忽視或輕視。」女性權利需要被時尚界看見和受到重視，「時尚解放工人和穿着者，讓每個人都有能力捍衛自己的權利。」她強調了時尚革命背後的宗旨，更透過成立新的非謀利組織 League of Artisans 倡導工匠技能創造另一種未來的變革力量，「讓各個社會階層的婦女都參與到對話中來，讓她們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從而能夠獲得資源來增強自己的能力。無論這對她們來說意味着甚麼，我認為，重要的是不要把女性賦權的定義強加於任何人。」品牌 Bodice 印度裔設計師 Ruchika Sachdeva 也講述了她對於女性賦權的定義，「自古以來，女性就是時尚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時尚讓我們能夠倡導身體積極性，質疑既定的審美標準。這不僅僅是服裝的問題，而是一場重塑觀念的運動。」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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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女權主義一詞的定義，是關於「兩性政治、經濟和社會平等」。出版《Bad Feminist: Essays》的美國作家 Roxane Gay 在演講中曾表示:「我們總是可以大膽地宣布我們是女權主義，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或者介於兩者之間的——只要我們願意為兩性平等付出努力。」在這個世上，女性面臨許多不止於性別的挑戰，作為擁有女權意識的新時代女性，更應懂得如何讓自己變得更有力量——時尚鼓勵女性不要壓抑身體或是順從父權思想，賦予她反抗一切壓迫的力量，自由表達和成為她自己，這就是時尚賦權女性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