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an Griffiths本科為建築,但他對時裝的啟蒙,卻始自童年,「我自小便喜歡時裝,因為我有一位熱愛時裝的母親。從小就有機會看着母親如何打扮自己,在耳濡目染下,時裝基因植根腦海裏。長大後因為自己為男孩身份,在當時絕少男孩投身攻讀時裝的大環境下,我先選擇了建築,但同時已經開始為我的朋友們設計及縫製衣服。完成建築學業後更特地跑到Royal College of Art攻讀時裝碩士,並有幸遇上舊生英國著名時裝設計師Ossie Clark的課堂,獲益良多。那時參加了Max Mara舉辦的設計比賽,得到機會到品牌位於Reggio Familia的總部實習體驗,從此和品牌結下不解緣,於1987年畢業後隨即加入。」

所以我們可以說,在創辦至今60多年的Max Mara的歷程裏,Ian Griffiths的參與佔了一半,為何他可以如此忠於一個品牌?「我還記得第一次接觸Max Mara大約是1982至83年時候看到他們的廣告照片,是由Peter Lindbergh(剛於今年9月去世)拍攝。那時便被品牌衣服那種充滿純粹的建築感所震撼,覺得時裝不一定要複雜或裝飾性,經典的設計也是可以很激進的。

「我始終認為好的設計是要純粹和簡潔,直至呈現它的本質為止,就像好的建築一樣。所以對我來說,Max Mara是一個設計品牌多於時裝。而這種對好設計的熱情可以是終生的。正如包浩斯的現代設計理論,是以簡潔的方法為未來而設計,也是希望把好的設計推廣至工業量產的層面,這和Max Mara的哲學是一致的。」

提到工業化生產模式,相信許多人都會覺得Max Mara的衣服真的有點制服的況味,對此Ian Griffiths有獨特的看法,「事實上,品牌在過去30年一直都在賦予女士一種自信心,她們都覺得在穿上了Max Mara的大衣或套裝後,她們更為自己的個性感到自豪。由此Max Mara的衣服是有種像軍服制服的盔甲保護作用,但更重要的不是外表打扮,而是她們因此而產生的內心變化,她們因而更敢於與眾不同,對自己的個性更有信心。同時亦建立了一種對Max Mara的信任和忠誠度。」

誠然,經過60多年,Max Mara是已建立了一個穩固的客戶基礎,但在踏入21世紀的互聯網年代,年輕一代的顧客當然也是重要的對象。對此Ian Griffiths自有見解,「我們都活在一個資訊爆炸的年代,很多在網絡上見到的訊息更是捏造的,所以我愈來愈覺得,meaning較message更加重要,這便要和大家講故事以傳遞故事背後的意義,而Max Mara恰恰正是一個充滿故事的品牌,我們除了可以講故事,更注重透過故事和大家分享品牌的價值觀。

Cabaret女神Ute Lemper為Max Mara 2020早春系列作壓軸示範
Cabaret女神Ute Lemper為Max Mara 2020早春系列作壓軸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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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便是所謂品牌文化的衍生吧,就像藝術、音樂或建築等一樣,它們背後都在訴說着一個一個故事,而品牌要延續的便是把故事不斷更新不斷活出來,經過不斷積累而成文化。」

然而,面對21世紀快時裝的衝擊,很多新興的時裝品牌在沒有積累自己的文化之前便已消失,對於這種和20世紀迥異的時裝速度和態勢,Ian Griffiths不無困擾,「有時我實在不太明白快時裝的優勢在哪裏?是否快速便是有價值的?在Max Mara我們更注重產品的意義和可持續性,所以我們會堅持使用天然布料,希望穿者能穿上一段很長的時間,甚至終生受用。我們實在需要好好反思應對快時裝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快時裝之所以成功,除了相關品牌的厲害經營模式,當然還要顧客肯以行動支持。因此,要讓大家一起反思快時裝,教育是非常重要的一環,Ian Griffiths便十分熱心投入教育工作,更曾在1990年代出任Kingston University旗下School of Fashion的總監,「現在雖然再沒有那麼多時間教書,但我們依然繼續參與支持世界各地不同設計院校的教育工作,在倫敦便有Westminster及Kingston 大學,曼徹斯特則有Salford大學等。我們希望能多培養學生創意的開拓,讓他們更能面對及解決設計的問題。」

訪問至此,你完全可以感受到Ian Griffiths對時裝的熱情和投入,因為他幾乎是口若懸河地由頭帶着整個對話,除了讓你覺得他絕對是一位勝任的教授,印象更深的是感受到他和時裝結下的不解之緣,「我很愛我的工作,它可以讓我把對時裝的想像和各種想法慢慢形成,並透過真正的衣服表現出來。所以其實我十分享受製作時裝前前後後不同時期的工作,例如這次你會見到在Neues Museum的時裝展,由概念開始,到選擇音樂、形象造型、頭髮化妝等等我都一一傾注我的意見。甚至新聞稿發佈的文字和圖片都不放過,我認為這是十分重要的,因為我不想把一堆文字強塞進大家的腦海,而是把一些我們對時裝最新的體會和大家分享,更希望像希臘神話一樣具有啟發性。我在自己的工作室裏創造了一個Max Mara最新季度的時裝世界,並邀請大家一起沉浸其中。」

而今次Max Mara選擇在柏林發佈2020早春系列,整個緣起、佈局以至衣服的設計及時裝展的概念等,都可以說是完美闡述了Ian Griffiths口中所述想建構的時裝世界。
首先之所以選擇柏林自然緣於今年是柏林圍牆倒下 30 週年的紀念,而隨後的創意都由柏林而起。由於柏林是藝術、建築和設計之都,時裝展場地便鎖定在柏林新博物館(Neues Museum),這座於2009年在經過英國著名簡約建築師David Chipperfield十多年的修復重建後正式重開的歷史文物博物館,更是首次和時裝品牌合作舉辦時裝展。David Chipperfield的簡潔現代的風格正和Max Mara互相吻合,成為展示2020早春系列的完美空間。

Max Mara 2020早春系列很明顯以品牌經典的制服式元素為核心,受到柏林偶像Marlene Dietrich及David Bowie的形象啟發,蛻變出不同的剪裁及配搭,還有源自德國Meissen瓷器老牌的花卉圖案靈感,點綴衣服不同部位。

Max Mara 2020早春系列很明顯以品牌經典的制服式元素為核心,受到柏林偶像Marlene Dietrich及David Bowie的形象啟發,蛻變出不同的剪裁及配搭,還有源自德國Meissen瓷器老牌的花卉圖案靈感,點綴衣服不同部位。

除了時裝展外,值得一提的是,為了貫徹柏林及新博物館的靈感,Max Mara更特別推出一系列共13件作品的配飾系列,並情商了著名珠寶設計師 Reema Pachachi一起合作,以博物館內來自史前和早期歷史文物金屬珍藏品為靈感,創作出一系列雕刻手鏈、項鏈和耳環。每一件作品均經Reema之手進行藝術處理,以黃銅鑄型,並鍍以銀白、淡金或青銅色。系列作品主要有三種造型:石質紋理的粗獷飾板、彷彿浸過金屬熔液後的麻布質感輕薄方塊,以及花瓣般的橢圓,以鏈條或小環串成不同款式的飾品。

至於2020早春系列的核心服裝設計方面,Ian Griffiths的靈感當然都由人物而來,重現了柏林傳奇女神瑪蓮德烈治(Marlene Dietrich)及正值創作巔峰旅居柏林的大衛寶兒(David Bowie)當年的穿衣風格。他們都偏好肩部線條分明的西裝、闊身長褲和配有緊身腰帶的風衣。這三款經典單品都出現在系列之中,更配以毛邊流蘇設計,令人不禁聯想到博物館古樸的典藏珍品。

不過叫我最為驚喜的,便是Max Mara經典大衣的柏林版演繹,Ian Griffiths以Berlin Coat(柏林大衣)命名,是品牌向這座城市致敬的禮讚,但當我問Ian Griffiths為何以全白演繹時,他的靈感更叫人意外,「白色是瓷器的天然顏色,我特別喜歡德國具有數百年歷史的著名瓷器品牌Meissen一貫的白瓷風格。他們注重手工藝的傳統和Max Mara不謀而合。還有他們的花卉圖案亦深入民心,於是我把白瓷的顏色和瓷器上的花卉圖案作為靈感,演繹出Berlin Coat的潔白無瑕,並以一系列花卉刺繡的變奏,作為剪裁利落的大衣點綴。」

現在你明白為何Ian Griffiths會以設計品牌多於時裝品牌來形容Max Mara,只要看這件Berlin Coat的創作過程,是充滿設計的況味,過程可以是天馬行空,但態度卻是一貫的設計掛帥。而相信這就是Ian Griffiths口中最享受的創作過程了。

Max Mara 2020早春系列的highlight自然是Berlin Coat,並由德國Cabaret女神Ute Lemper演繹,這件一身粉霧白的造型融合了系列三大敍事主題。以柏林傳奇女神Marlene Dietrich為靈感而訂製的羊絨羊毛混紡雙面大衣,其剪裁利落,肩部線條分明,點綴有德國著名梅森瓷器(Meissen)為靈感的花朵裝飾,突出肩部輪廓。配搭帶壓褶的中性風闊腳褲,重現Marlene當年的穿衣風格。同時採用手織質感的面料,表面閃爍着金屬色微光,褲身外還點綴着新原始主義的流蘇裝飾。輕薄如紗的橢圓形金屬掛件,如同花瓣一般串在精緻的項鏈 上,打造出獨具一格的款式。

Ian Griffiths

Ian Griffith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