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新一代,工藝兩字難免以老掉牙的感覺存在。品牌要談工藝,先要面對的現實是如何將百年傳統以 Gen Z 聽得明(甚至會感興奮)的語言來重說故事。這方面,不得不對 Jonathan Anderson 臣服。本身迷戀工藝的他也是位熱血的陶瓷收藏家,2013年入主擁有175年歷史的西班牙品牌 Loewe 時,第一個任務就是「如何把工藝感以更輕盈的感覺呈現」。2015推出了 Bowl Projects,並與來自Benaocaz 第三代工匠 Jose Luis Bazan 合作,以手工古法製作實驗性的皮革器皿。他將手工藝的情意結,引延到不同的面向:推出家品參加米蘭家具展,推出藤藝創作、掛毯製品等,重新疑定品牌的核心價值,以藝術、設計及工藝為品牌的創意基礎。
2016年,Jonathan Anderson 提議創立 Loewe Craft Prize (Loewe 工藝獎),將家族的私人文化基金會推廣到公眾層面,積極策劃一系列與藝術家及工匠合作的文化項目,主力發揚傳統手工藝和藝術,如陶瓷、布藝、雕塑等,並將手工藝從別人眼中的老派、不入流印像,透過與藝術家合作,以藝術的形式將其活化,令它再次受人尊重和重視。最新一屆 Loewe Craft Prize 的得獎者是來自中國的 Fanglu Lin,她以雲南周城村白族傳統紮染技術創作了一大型牆壁裝置,將白棉布重複打結、縫紉和打褶,造出複製細緻的圖案,如雲朵般的結構,是作者向白族婦女繼承有千年歷史的傳統手工藝致敬之作。
Atelier
當然,時尚世界最直接的工藝載體正是時裝本身。法國傳統 Haute Couture 就是工藝最華麗的舞台,每條壓褶、釘珠、刺繡、裝飾、蕾絲、羽毛、帽子,都展示工匠們最崇高的技術。然而長江後浪推前浪,工藝亦要有新的詮釋才能與時並進。Maria Grazia Chiuri 入主 Dior 以來,用不同方式為工藝帶來更新鮮的演繹;而每年的 Cruise Collection 更走出品牌傳統的法式領域,擴展工藝宇宙。2022的 Cruise Collection 則邀請了五個希臘手工藝單位合作,將繪畫、刺繡裁剪、絲綢編織、神話圖象、漁夫帽子製作帶到設計當中,將法式 savoir faire 混入希臘異國色彩。品牌的 Lady Dior 手袋亦經常找來不同的藝術家和工匠合作,以 Lady Dior 手袋作為創作帆布,利用新的物料、打造的方式重寫經典,讓工藝品能在不同的媒介中展示,打破展示的限制。這樣的合作以創意為依歸,藝術家可以探索 Dior 的皮革製作工藝,另一方面,更擴闊了品牌的技術界限。
工藝是要靠一代代人傳承才得以延續,傳承於是成為品牌需要思考的實際問題。不少品牌的工坊都有向工匠作專門的在職培訓,如 Loewe 位於西班牙馬德里的工坊,以及在意大利佛羅倫斯的 Gucci Lab,都不斷研究和推廣工藝發展。Hermès 作為皮革世家,自然也肩負起薪火相傳的使命。最近受法國教育部認可下開設的 École Hermès des savoir-faire 工藝訓練中心正式成立,學校公開招生,有意學習專業皮革手工藝者都可以報讀。90多名導師均來自旗下的專業工匠,為學徒提供為期一年半的培訓;畢業後,學員會獲頒文憑證書,兼有機會進入品牌旗下的皮具工坊工作。訓練新血入行,一方面是傳承,另一方面也是自家製品品質的保證,是雙贏的策略。
不少工坊經歷時月後都成為了品牌的工藝重地,位於巴黎西北面的 Asnières 就是 Louis Vuitton 堅持100%手工製作的工坊所在地。當世界依賴數碼化科技,Asnières 還是堅持讓手工繼續發揚光大,它一方面秉承傳統,同時也積極革新,不斷將手工藝作品跟時代連繫;在每年時裝展上發佈的限量版手袋就是出自這裏。Asnières 不時會接受採訪,打開品牌的心臟地帶,讓人認識工藝背心的靈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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